尘埃遗梦53

    莫琉斯在一种极度陌生的生理反应中惊醒。
    他猛地从床上坐起，呼吸是罕见的急促，目光黑暗中锐利如鹰隼，却罕见地带着一丝未散尽梦境残留的迷离。
    身体的黏腻感和紧绷感明确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——梦遗。一种在他接受过最顶级基因优化、拥有绝对自控力的生命中，本不该出现属于青春期少年的低级生理现象。
    罕见的怒火，并非针对梦境的内容，而是针对自身的失控。
    他竟然被一个基因平庸，在他价值体系中毫无分量的存在，以如此原始而不受控的方式，入侵了最私密的精神领域，甚至引发了生理上的连锁反应？
    他起身，走进与卧室相连的全自动净化间。冰冷的水流冲击着皮肤，试图洗去那虚幻的触感和气息，但梦境带来的感官记忆却如同烙印，顽固地残留着。
    站在水幕下，莫琉斯的眼神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与理智，甚至比以往更加锐利。
    在星际时代，高位者的娱乐方式远超低级文明的理解。全息世界可以模拟任何极限体验，神经调节技术能精准触发愉悦中枢，获得各种情绪的极致满足。
    两性交合带来的纯粹生理快感，被认为是效率低下、且容易带来不必要麻烦的“低级趣味”。他从未对此产生过兴趣，如同不会去关注一颗星球的运动轨迹。
    至于繁衍？那更是早已被技术彻底革新的领域。胚胎完全体外培育是联邦上流社会的常态，母体孕育被视为落后星系才保留的，低效且损害母体价值的原始方式。
    但是。
    莫琉斯关闭水阀，拿起柔软的吸附巾擦拭身体，动作一丝不苟。镜子里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。
    但是，他拥有的太多，权力太大。只要他想，任何事都可以成为现实。
    所谓的“低级趣味”，当他产生“想”的念头时，其本身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。
    它不再是一种普遍意义上的欲望，而是变成了他莫琉斯·爱德华——一个特定的、需要被满足的需求。
    这个需求的对象，恰好是你。
    不是因为爱情，甚至不是纯粹的欲望，而是多种因素交织的结果：那无法解析的“气味”带来的持续干扰，珀因希反常的持续关注所暗示的特别，梦境带来对他绝对掌控力的挑衅，以及……或许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，对那种原始生命力扭曲的探究欲。
    既然这个“异常数据点”持续干扰他的秩序，既然这个低级趣味被他特定化了，那么，最直接最符合他行事逻辑的解决方案，就是将其纳入掌控范围。
    如同处理任何一件他看中的，可能产生干扰或具有潜在价值的物品一样。